走在前面的談嘉銘腳步一頓,差點沒控制住回頭,八婆,誰凶了,誰凶了,你才凶,你全家都兇巴巴。
誹謗!我明明這麼溫柔的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訓練談嘉銘的隊長厲害得過分,竟然讓他生出了幾分自己是個溫柔的男人這種神秘的錯覺。
那日給余雨切環扣,切得倒是極順利,只是余雨這姑娘膽子小得有些離譜了,全程閉著眼,皺著臉,愣是把一張白胖的小包子臉擰成了一顆燒麥,真是有礙觀瞻。
其實談嘉銘倒是有幾分出乎余雨的意料,那男人看著一副五大三粗,面相又有些兇惡,可下手卻是出奇溫柔。
他的手幾乎是余雨兩個大,掌心寬闊,覆著一層硬硬的繭,暖乎乎就像一個手爐。
托著余雨玉雕似的小手,又輕又柔,和那副模樣簡直就是南轅北轍。
拿工具切開環扣的時候,余雨心裡其實怕得要死,放在談嘉銘手裡的手一直都在微微發著抖,談嘉銘卻耐心地握著,輕輕握著那幾根纖細的手指,擰著眉,全神貫注盯著環扣,比劃了半晌,還是怕這個嬌姑娘害怕,繃緊了神經,額角都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余雨間歇半睜著眼,垂眸盯著談嘉銘頭頂的發旋,短短的頭髮一根根直直豎在他的頭皮上,聽說頭髮硬的人脾氣不好,可眼前這個男人,卻是十分溫柔和耐心。
盯著就有些出神,莫名又想起那日躲在隔壁卡座偷聽到的話。
一時覺得,那個叫「葉蓓」的女人眼神著實不怎麼利索,看不到這個男人的好。
還沒回過神,手指上突然一緊一松,血液流向指尖的熱感和充盈感瞬間席捲整個大腦神經,胸腔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都好像隨著環扣被取下來而輕鬆不少。
環扣卡著的地方有些淤青發紫。
談嘉銘看著那細細一圈痕跡,在那隻手指上突兀又難看,下意識想要伸手去給她把那圈淤青給揉散,手剛抬到一半又覺得這想法、動作十分不妥,余雨滿臉迷茫地看著那隻半抬起的手,氣氛一時生出了幾分尷尬。
「你等我一下。」
談嘉銘咕噥出一句話,轉身就往後面一個房間裡跑。
同事抓著余雨的手,嘟嘟囔囔個沒完,果然當了媽就有了往大媽發展的跡象。
談嘉銘出來的時候手裡攥著一管膏藥,白色的塑料殼,牙膏形狀,一擠就是一小段白色的藥膏,帶著點清涼的薄荷味。
「這藥挺好用的,活血化瘀效果很好,是咱們部隊醫院的內部藥,你拿去用吧。」他一張臉依然板著,掛著兇巴巴的模樣,聲音低沉,說話有些僵硬,黝黑的耳根後面不自覺浮起一抹紅,還好他黑,沒人看出來。
余雨原本是不想接的,兩人既不認識也不熟悉,沒理由要人家的藥膏,可看著談嘉銘那雙眼睛,凹陷在高挺的眉弓下面,眼神依舊堅毅,可堅毅下面又有幾分彆扭和害羞。
動作快於意識。
她接過了那管膏藥,輕咬下唇:「謝謝。」
談嘉銘擺擺手,送她們出去。
「隊長,這種小事您還親自出馬,隨便叫哪個幫著切一下就行了,這麼簡單的事。」在門口站崗的小兵打趣道。
談嘉銘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卻唬得對方臉色一正,立馬閉上了嘴。
「好好站你的崗。」
小兵脊背一挺,眼珠子恨不得都定住了不敢到處亂轉。
談嘉銘看著余雨的背影,又想起剛剛她接過藥膏的時候,貝齒輕咬下唇,嫣紅上一抹亮白,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副羞答答的樣子。
看得人心裡怪癢的。
還有那根腫成胡蘿蔔的手指,真真是可愛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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