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歲那年,我通過中介找工作被騙的身無分文,只能到黑工廠賣命

2021-11-21     昀澤     18554

每個月,我們只有一個禮拜的禮拜天不用加班,這就是我們每個月的唯一一個休息時間。

車間是流水線,缺一個人,整條生產線上百人的工作就會斷停。每次要去廁所,都必須喊班長過來替班。如果班長不替班,你就只能一直坐著。如果他願意幫你替班,他會給你一個時間牌,不能離開超過時間牌的時間。

我們工人基本上都會在進車間前,就把個人的問題提前解決掉。因為這樣,工人們請假也是不可能被批假的。

18 歲那年,我通過中介找工作被騙的身無分文,只能到黑工廠賣命

我們早餐吃的是湯粉,現在想想就跟豬食一樣。食堂有一排的熱水水龍頭,地上有一個放滿了粉的大桶。每人舀起來一點粉,熱水一衝,自己加鹽調一下味道就吃。中餐晚餐,一勺米飯,兩個素菜。一個禮拜有一次加餐,有的時候炒點肉,加個雞腿,加個蛋。

這樣的狀況一直穩固不變地持續著,就連非典期間也沒有停過工。非典期間,整個工廠變成全封閉狀態,每個人一步都不允許離開工廠,出門買支水都會被重罰。

當時跟我一起上工的還有另外一個朋友阿偉,我們見面認識了兩個小時後,我就感覺已經有了過命的交情。人在異鄉太久了,沒有朋友是一件很孤獨的事情。

阿偉是打磨車間的。有一次下班我去接他,發現他正在跟班長打架。他家裡出了事,想請假幾天,班長說這不行,要走只能辭,這個月工資拿不到。他急眼了,把班長一撞撞得鼻孔流血。我操著棍子上去了,還沒動手,保安就把我拉走了。最後我倆都被辭退了。這個月乾了 24 天,一分錢沒有拿到,還罰了 100 塊錢。

在廠里打工的人流動性很高,有的三四個月就換一個廠,也有人一個廠乾了十幾年,終於當上了車間主任。我又換了一個廠繼續干,來了一個包裝車間。一個星期後,我右手不小心被機器削掉了兩塊肉。

休息了幾天,我帶上手套去工作,汗水和血水都悶在一起。結果,因為手太疼,一不小心手套就被絞進電鑽里。

一瞬間功夫,我的食指和無名指被削斷了。

這個工廠把我的工資結了,給我看了手傷,但因為受傷而耽誤工時,他們扣下了我一大半的工錢。接下來,我一個半月都沒找到工作。

在宿舍百無聊賴之時,我收到回了老家的阿偉給我寄來的信,他說已經快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我身上一共有 200 塊錢,我找表哥又借了 200 塊錢,吊著自己的殘手坐公交車到大嶺山的郵政局去給他寄錢。

但到了那邊,我的手寫不了字,找身邊的人寫,他們又不識字。

我只好又坐了一趟車回去,拉著一個工友再來了一趟郵政局。跑得一身汗,傷口都濕了,發炎地疼。但後來,我才知道,阿偉只是因為談女朋友了,想給女孩買個手機。

我氣著了。

這之後的兩三年內,我輾轉了好幾個地方,包括回潮州又修過一年的車,但最後又回到了東莞。我進過各種各樣的廠,但因為做修車學徒時學過電焊,最後進了一個模具廠,工資稍微比別的流水線廠要高一些。我意識到,一個人在勞動力市場裡必須要擁有技術。

這個廠我乾了兩三年,到 2006 年時,我已經是車間的班長了。期間,我跟別的廠的女工談上了戀愛。我成為班長後,時間比以前寬鬆一些,我常常去接她下工,帶她去河邊擺攤的路邊逛一街,吃缽仔糕,再兩人合著吃一炒粉,再分頭回去上夜班。當時覺得,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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