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小時候學舞蹈,有時候要排練到很晚,比如跳到晚上11點多,然後第二天6點又要起床,我記得很多家長就會在舞蹈教室門口等,這個畫面給我印象很深,老師問明天早上6點有沒有學生不能來的,大家都說沒有。
但我媽趕緊衝上去把我拽走說明天來不了,其實她就是不想讓我去再跳舞了,主要是不想再讓我去參加這種無止境的排練,她還是很心疼我的。
我媽媽非常非常鬆弛,有點「什麼都不管」,或者說不是傳統意義上應試教育的管,她更在乎我的身心健康,包括她覺得如果那些排練不是為了自己熱愛舞蹈去排的,就沒必要熬夜。
還包括心理上的,她肯定希望我是一個快樂的、自由的人,雖然我感覺我好像都沒有做到。
時光網:《好東西》里有不少有趣的彩蛋,有沒有哪個彩蛋是您深埋其中,幾乎還沒被人發現的呢?
邵藝輝:我可以說一個,最後有個鏡頭,就是在學校的優秀牆黑板上貼了「小孩」的兩篇作文,一個是《不再幻想》,一個是《記一次難忘的旅遊》。
其實都是我特別用心寫的,而且其中有一篇我自己覺得寫得還挺好的,挺搞笑的。
這個鏡頭是一個挺沒用的鏡頭,我本來不想加的,但就是為了讓觀眾日後可以看清楚那個作文,現在在大銀幕上其實也看不清,不過等以後影片上線了的話,你按住暫停就可以看清了。
時光網:影片中小葉和茉莉聽聲音的戲,搭配鐵梅照顧女兒的蒙太奇畫面,是全片的高光時刻,鐵梅在生活中的細節,您是怎麼觀察得這麼細的?
邵藝輝:我覺得首先這些幹家務活,沒有什麼特別的,而且我相信基本每一個媽媽都做過這些事,按理來說我們不是應該每一個人都應該發現對吧?
所以我還挺好奇的,為什麼大家看不見呢?
我覺得沒有必要特別神話,或者也沒有必要貶低,她就是做了一個最普通的媽媽,要在家做的那些事兒。
時光網:您是怎樣設計這場戲的聲音和畫面的?
邵藝輝:主要是為了讓小葉和小孩有一場情感升溫的戲,因為小葉是錄音師,所以希望通過聲音來去增進感情,然後聽聲音聽錯的確又要配合一個畫面。
我之前在劇本階段其實沒有太想好應該用什麼畫面,當時寫的是配上鐵梅工作的畫面,感覺這樣對比更明顯了,一個在外面工作,一個在家裡聽聲音。
但後來在籌備的時候,我覺得工作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比較少,就想到應該做一些更多聲音能出來的動作,就想到了鐵梅做家務。
時光網:您在拍攝現場的工作習慣是怎樣的,和男導演有哪些不同?
邵藝輝:我沒有去過太多男導演的片場,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樣。但聽到很多工作人員會聊,肯定是不同的。
我拍戲的確也不喊卡,現在也不喊,現在還是說「好」,然後工作人員就總會模仿我的聲音,就是那種很有氣無力的「好」。不過大家也知道,我說「好」就是跟「卡」一樣,並不代表就是這一條真的很好,還是要繼續演。
我們劇組大家就真的很快樂,很輕鬆,工作時間沒有那麼長,的確是從來不熬夜。
女生也可以坐器材箱,我發現我們有很多女生坐了器材箱之後,這個電影就會很順利地完成。
時光網:如果您未來不做導演了,最想嘗試的職業方向是什麼?
邵藝輝:那我應該去寫東西吧,其實我之前特別想做的是記者。
時光網:這兩年國內有越來越多的女性導演崛起,她們的作品被更多的觀眾看見並喜歡,女性導演的爆發您覺得有哪些關鍵因素?
邵藝輝:首先這是一個不可抵擋的趨勢,肯定是跟我們整體的社會思潮有關。
女性群體開始對很多事情有所反思,有所覺醒,先是有了大家觀念和思潮的基礎,然後就會有更多的女性在做事,行業內也才更願意去跟女導演、女性創作者合作。
這都是一體的,哪一塊缺失了,可能都沒法形成這樣一個群體的現象。
作者 | 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