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江聽潮半倚在床頭,沉默半晌,回應道:「停雪……我也有很多身不由己。有些面具戴久了,自己都忘記了原本的樣子。但是……你只要留在我身邊,無論是錢還是權利,我都可以給你。」
簡直是雞同鴨講。
我穿好衣服,只留下一句「洗漱完就離開,別賴我房裡」便甩門離開。
昨晚,他那樣固執地一遍遍地讓我說喜歡他時,其實我有過片刻的淪陷。
不,也許,從在江宅見他的第一眼,我就動心了。
漫長的少年時代里,我將自己遇到的每一個男人都與江聽潮做對比。
他漸漸成了我見過的所有男人的參照物,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未曾戀愛。
但我明白,江聽潮對我,並不是真的愛。他只是想讓我成為他私宅里被圈養的寵物,永遠屬於他一個人。
至於是妹妹還是情人的關係,他並不在意。
所以他說當不了妹妹,便做他的女人。
他只是需要我永遠留在他身邊。
而從江獨那裡,我就徹底明白,被養廢后再拋棄的後果——與死無異。
我不知道江聽潮何時起,就對我產生了這樣畸形的感情。但我對他的信任與依賴,早在七歲被丟在遊樂園那天,就已消失殆盡。
曾經我還會為被拋棄而悲慟,無數個夜晚在心中苦苦自傷,不停地思索為何他們能如此決絕。
可如今,我不再害怕,只後悔自己浪費過無數在深夜裡流淚的時間。
曾經的我一味執著於他們所做的行為,除了讓我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脆弱,沒有任何用。
當被拋下後,作為被拋棄者,唯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用自己的雙腿朝前走。
永不回頭。
電影殺青了。
晚上下班時,朱野喊住我,說約了劇本作者一起吃晚飯。
劇本作者叫秦與覺,是一個退休老刑警。
晚飯時朱野和秦與覺在討論新聞,我吃得心不在焉,擱下飯碗忍不住問道:「秦叔,你為什麼會寫這個劇本?」
秦與覺說:「因為一個眼神。」
「什麼意思?」
秦與覺放下煙,沉沉地開口道:「聽朱野說,你原先是江聽潮的妹妹,那想必你已看出……這個故事的原型是誰。」
忽然被點出江聽潮的名字,我不由一震,認真聆聽秦與覺的話。
「二十一年前,我見過江氏集團的大公子,也是你以前的哥哥——江聽潮一面。
他就是小蓮的兒子,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還只是一個剛失去母親的男孩。
「當年我和值日的另一位警察踏入江家的私宅,幾乎以為進了一個不見天日的古墓,裡面所有的家具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沒有電視、沒有網絡、沒有電話,除了一具已經死亡數天的屍體,就只有他。
「當時的薛渡,也就是江獨,將兒子送往江宅後,便消失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李映蓮便是和自己兒子被關在這個偌大的莊園裡。更不巧的是,原本有個廚娘,專門負責他倆的飲食,但那廚娘卻趁著人不在家,卷了江宅里所有貴重物品後逃之夭夭,臨走前,還反鎖了江宅的大門。」
「所以,小蓮難道不是病死而是被活活餓死?」
秦與覺點點頭,「是的……當時,那莊園的現狀,簡直像是地獄。」
「那江聽潮如何活下來的?」
「因為那廚娘幾天後被找到了,也只剩一具屍體,似乎是因為露財遭到街頭的混混搶劫。
「我們調查那廚娘的來歷,發現她不久前在江宅做過僕人,於是我們踏入了江宅,準備聯繫她的僱主。起初敲門一直沒人應,我們正準備離開時,才發現頭頂的落地窗戶後站著一個小小的孩子,他倚靠在窗邊,似乎正望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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