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傷痕。
那男的甚至在我左邊臀部咬了一個牙印。
看著鏡子裡的傷痕,我突然想起了他那時說的污言穢語。
我這一刻才慘叫著抱頭痛哭起來。
我渾身光著癱倒在冰涼的水泥地上,那一瞬間讓我想起那面水泥牆。直勾得我乾嘔起來。
稍微平靜了一會兒之後,我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喂?媽——」
「你是不是偷跑哪兒玩去了?怎麼現在才給我打電話?你爸大半夜回家,你也學著大半夜才回學校是不是?你們怎麼一個比一個會給我找事?你高三了知不知道?還敢瘋呢?你現在在不在宿舍?把你手機給你們宿管阿姨,我問她。」
那是我頭一次摁掉了她的電話。一陣惡寒席捲,我身上的疼痛竟然都削弱了。
我聽到電話最後的尾音,只有程欣小心翼翼的阻攔:「媽媽,你別凶姐姐了……」
真想告訴程欣,別勸了。真想回到我的小臥室里,抱著奶香的小妹妹好好睡一覺。
可是回不去了。
哪怕白天裡冰窟一樣的家,我都回不去了。
原來我的生活,真的還能更糟一些。
【四】
我選擇了粉飾太平。
也是我一貫養成的自欺欺人的習慣,第二天室友們都回來的時候,我竟然能演得和往常一模一樣。
我以為我的成績可能會一落千丈,但當我發現拚命看書刷題的時候,可以不去想別的事,我反倒在臨近高考的日子裡又進步了一些。
四月底我回家,竟然沒有見到程欣。我媽說她把程欣暫時送到了姥姥家,甚至因此在幼兒園請了一周的假。
她坐在床頭,擦過眼淚鼻涕的紙扔了一床。
烏七八糟,再也沒有那個港風女郎的影子。
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說我爸連著周四和周五兩個晚上都沒回家。
是為了騰地方給他們吵架,她才把程欣送去了姥姥家。
要不是親媽,我真的很想扇她一巴掌。我真想讓她清醒清醒。
她痛哭流涕,給我講了我爺爺奶奶一直以來重男輕女的事,講了我爸越來越冷淡的事。
她想不通,為什麼當初能違拗父母、堅決不重男輕女、要跟她站在一起的男人,現在同樣是為了孩子,竟然變成了這樣冷漠的人。
我真的很討厭聽這些事。每次聽的時候都會頭皮發麻,像卷了刃的刀片在全身劃。
並不知道她口中的哪一個字,會和刀刃一樣帶起一大片血肉。
但我還是試圖安慰她,我說爸爸的原則並沒有變,只是你們天天因為這些事吵架,他才會態度上越來越不耐煩的。
我讓她今天去把妹妹接回來,她冷靜了一些,給我爸發了消息,說她和程欣一起在姥姥家住幾天。
她請了假,收拾收拾就要出門。這樣也好,我也是真的希望她能藉此機會,好好舒舒心。
至少別再禍害我妹妹的人生了。
她讓我一起去,我說我周末就在家裡待著,也許爸爸會回來。
可我又來不及後悔了。
我就該跟著我媽一起去姥姥家。
因為我壓根沒想到,那個周六的晚上,我爸竟然會帶一個陌生女人回家。
他肯定是不記得日子了,他以為我這周沒回來。而我傍晚的時候在大臥室的陽台上,那裡的雜物堆里有一個小躺椅,趁著夕陽我看了會兒書,沒注意就睡著了。
所以他檢查了其他兩個臥室,確認屋子裡沒人,就把那個女人帶進了大臥室里。
那女人的臉是陌生的,可我爸的臉,竟然也越看越陌生。
我想到了我媽歇斯底里哭喊的模樣,想到了我爸罵她有病時怒不可遏的模樣。
血紅的「危」字立在眼前,受刑一樣的痛感席遍全身。
爸媽讓我再不要找麻煩了。
爸媽讓我再懂事一點。
爸媽和那個禽獸一樣,讓我安靜些自己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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