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撫他的臉,笑著說可是江晨你不會喜歡的,你不會喜歡我的真心,你怕我的真心。
江晨也笑了。
很久後,我遇到了紀安然。
他那張臉沒有變過,瞧起來雖也年輕,卻已然添了風霜。
他約我出來,在某個咖啡廳。
我穿著 JK 走過來,他站起身張了張嘴,待我坐下後,他低頭攪弄咖啡,喃喃說,依依,你真漂亮。
我笑著說,比穿圍裙漂亮吧。
他愣了愣,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就隨便那麼一說,你還當了真。」
是啊,也是我太敏感。
我側頭,望向窗外無邊春色。
我看著他,像看著這春天裡的花花草草,心如死水,波瀾不興。
紀安然說,他後來稀里糊塗和那個女實習生在一起,沒兩月就分手了。他想我,他放不下我。他說那樣的小姑娘太麻煩,居然要好言好語哄著,花錢也是厲害。
她心性幼稚,而到了他這個年齡,實在是沒心思再說什麼情情愛愛。他說最開始那張照片真的只是個意外,當時他跟我吵了架,喝醉了。
我:「哦。」
紀安然攥住我的手。
我淡淡抽了回去。
摸我要錢的。
紀安然抬頭看我:「沈依依,我還有機會重新追你回來嗎?聽說你一直一個人。」
我擺擺手說沒那麼麻煩。
「三十萬。」我豎起三根指頭,「一個月三十萬。就算熟人,我也不講價。」
紀安然瞪大了眼,不無震驚看著我。
我拍拍他的肩,笑著起身離開。
「什麼意思?」他在我身後問我。
我回頭笑:「字面意思。」
「你其實不必這樣氣我。」紀安然紅著眼。
我大笑起來。
「你錯了,紀安然。我生來就是這種人。我從小就會看人臉色行事,謀一個最利己的結局。」
是啊。
我很小時就在做這樣的事,用我所能得到的榮耀,換取媽媽的愛。
我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抓人性的弱點,投其所好,換取所有人的喜歡。
那些年,我明明可以略施小計,留住紀安然,留住我 17 歲時愛過的少年。
可惜,分寸全失,潦草收場。
以至於今。
這年頭,所有人都叫囂著想得一份真心,可偏偏真心是人心的一部分,一點都不美麗,拆開了根本沒人喜歡。
其實若論相處,需得真心假意混在一起,虛虛實實,才最是妙處。
「氣你?」我低頭點燃那支煙,「你想多了,我沒那個閒工夫。」
他有些煩,他抓了抓頭髮,「依依你知道的,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我買到二套房了,但我現在覺得錢不重要,你比一切都重要。你知道的,我不怎麼會說漂亮話。到我這個年紀,也不想再說什麼漂亮話。」
他眼睛紅了,喉嚨哽住,「這麼多年了,你應該什麼都知道。你知道我的。我過去傷害了你,我道歉,我願意接受你情緒的反撲。我們有女兒,我也想女兒,我想有個完整的家。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可我們已經走到今天了。我還回得去嗎?如果還能,你要我怎麼做?給個話。」
我在垃圾桶上摁滅了煙,盯著我十七歲時不顧一切愛上的少年,淡淡一笑:「可我現在覺得,只有錢重要。」
紀安然腮幫子鼓了鼓,說你中國銀行那張卡,還在用著吧。我把所有的錢都轉給你。
我站在風裡,嘴角慢慢勾起一分薄笑來。
三秒後,我表情和眼神都已調整到位。我攀住他胳膊,笑嘻嘻說紀安然,這麼些年,其實我也放不下你。至於你跟那個小實習生,就別再提了吧。男人嘛,偶爾思想跑毛很正常,但你提起我就要吃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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