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繼父後我縮著坐在牆邊,衣服被撕得粉碎,只能遮住重要的位置

2021-12-15     昀澤     11934

肖然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有警鈴聲,遙遠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他茫然地抬起頭,李隊正帶著人疾步走出來,手裡提著的袋子「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小小的公寓里散發著濃郁的菸酒氣味,混合著血腥味噁心得讓人作嘔。

肖然衝進來,一進門就看見了躺在血泊里的陳榮,他的腹部傷口凌亂血肉模糊,鮮血流了整整一地。

而初一蜷縮著坐在牆邊,也是滿身的血,深藍色的雪紡衣被撕得一片一片的,只勉強能遮住重要部位,裸露的肌膚上滿是新舊交替的傷痕,脖頸和鎖骨處布滿吻痕。

肖然呼吸一滯,只覺得全身的血流倒流一般,心口發疼發澀,他脫了自己的警服披在她肩上,「初一,初一……」

初一抬起頭無助地看著他,眼睛裡都是紅血絲,「大叔?」她思緒混亂,所有的記憶都像被打亂了一般,只記得陳榮喝醉了酒瘋了一樣地占有她。

可是,今天是她的生日啊,大叔要帶著她去遊樂園的,她怎麼能帶著這個男人的氣息去見大叔呢,好髒的。然後,就是漫天的血色,她握著刀狠狠地刺進了陳榮的身體里。

肖然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再也不忍看著那原本該天真澄澈的雙眼,喉嚨澀澀的說不出話來。他是一名警察,從那些痕跡他幾乎能準確無誤地推演出她所遭遇的一切。

五指漸漸握成拳,他忽然想起初一總笑著和他說「他總是虐待我,欺負我」。

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

7

月初一殺了人,就在她剛成年的這一天,她一直掩藏的那些醜陋的傷痕也暴露無遺。

這不是個複雜的殺人案,很快就結了案。

初一防衛過當致人死亡被判 3 年有期徒刑。

審判那天,初一穿著淺黃色的服刑衣站在被告席,雖然有些憔悴卻依舊還是那樣漂亮。陳榮家屬的咒罵聲不斷,警察說了幾次都沒用。

初一卻一直都帶著笑,如釋重負一般地回頭看他。

雖然殺了人,但她從未後悔,4 年地獄般的生活終於在陳榮死去的那一刻結束。

只是唯一遺憾的就是,她的秘密都被暴露於陽光之下,這具骯髒殘破的身體接受著所有人異樣、同情的目光。

肖然去看初一的那天下了雨,他走了關係直接進到了監獄裡。初一正坐在椅子上等他,也許是多日少見陽光,她的皮膚更加白皙。

「大叔。」聽見開門聲,她笑著回頭喊了一聲。

肖然總覺得初一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她也會笑,只是總是漫不經心的笑,更像是假笑一樣,現在的她才真的像個 18 歲的小姑娘。他有些欣慰,但又覺得莫名地心酸。

「還習慣嗎?有沒有人欺負你?」他遞了包薄荷糖過去,聲音有些啞。

「我可是大叔的朋友,誰敢欺負我啊。」她站起來拉著肖然一起坐下,然後剝了顆糖放進嘴巴里。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初一一直都帶著笑,肖然卻覺得心裡格外難受,嗓音更是啞得厲害。

臨走的時候,初一忽然緊緊抱了他一下,「大叔,你下次來看我,給我帶一件白裙子吧,我已經好幾年沒穿過白色衣服了。」她總覺得自己很髒,因此從不穿淺色。

肖然應了聲「好」。第二天就送了裙子進去,那本就是他準備給初一的生日禮物,出事前一天晚上,他和表妹逛了好幾家商場才選的一件蕾絲裙,卻不曾想會以這樣的方式送出去。

8

月初一出事的時候,肖然正在幫著打拐組打擊一個人販子據點。

接到電話,他臉色瞬間就白了,在眾人不解驚詫的目光中飛奔至車裡急速離去。

從郊區到監獄這條不算長的路上,他連闖了數個紅燈。

監獄的某間房間裡圍滿了人,有法醫從另一頭走來匆匆進了房間。肖然的呼吸幾乎停止,他撥開人群衝進去,入眼的是一地的血。

初一閉著眼睛,美麗的面容上甚至帶著笑,就像只是睡著了一樣,她身上穿著那件雪白色的蕾絲長裙安靜地躺在床上,鮮血染在上面,仿佛開出了幾朵妖艷的血花。而手腕上一道深深的劃痕,血跡已經開始凝固。

枕頭邊還有幾張薄荷糖紙。

肖然木然地站著,看著法醫在做檢查,看著獄警進進出出,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記憶紛沓而至,他記得第一次見面,初一戴著可愛的貓耳朵帽子,動作熟練地偷東西。當時他就想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也不知有什麼困難,竟然會想到來偷零食。

他雖然不贊同這樣的行為,但還是幫了她。

第二次是在酒吧里,她看著年紀小小的竟然在那樣烏煙瘴氣的地方上班,當時他就有些生氣,也因此說了些不當的話,她卻無所謂地頂了一句:沒有人生來就是小偷,也沒有人天生喜歡作踐自己!

後來她每天都來等他下班,或撒嬌或生氣或嫵媚,這個女孩子多變得讓他幾乎招架不住。

她還是個孩子而已!表妹也是這個年紀,可卻是大家的心頭寶,可她呢?她受盡了所有的苦楚,在那個男人的折磨下失去了一切,沒有人疼惜她,沒有人懂她。

在她總是笑著說「他虐待我,不給我飯吃」的時候,她的心是不是很痛?還是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了?

原來她早就想好了自殺,比起陳榮的折磨,這件事的眾所周知更讓她難堪吧?她已經沒有了一切,只有僅存的那一點自尊,而現在連那個也沒有了。

可是,為什麼不再等等呢,他已經聯繫了最好的律師要為她上訴,在這個案子裡她也是受害者,減刑甚至緩刑的機會很大,為什麼不肯再堅持了呢?

殺了繼父後我縮著坐在牆邊,衣服被撕得粉碎,只能遮住重要的位置

那些流言他會全部替她處理好,不會再有除了負責這個案子的公務人員之外的人知道她的事,為什麼就不能再等等他呢?

「肖哥,這是死者的遺書。」

有個獄警遞了一個信封過來。

肖然回過神,接過的時候手指都是顫抖的。

裡面的信紙上只寫了短短的兩句話——

我想清清白白地來,最後也想清清白白地走。肖然,當我不是夏初一的時候,你喜歡我好不好?

肖然忽然抬手捂住了眼睛,有淚水從指縫間滲出。

「好。」

9

很多年後,當肖然已經成為了寧城刑警隊隊長,他還是依然保持著多年前的一些習慣:總隨身帶著幾顆薄荷糖,亦或是對家暴性虐的案子格外關注,他還經常會去少管所關心開導那些無助的失足少年少女。

每當有新人進來,總會好奇地問起肖然的這些習慣,這個時候一些老刑警就會搖頭嘆息,道一聲「可惜」。

事情過去多年,很多人早已經不記得當年那個小姑娘了,但肖然始終記得那股揮散不去的淡淡薄荷味。

那是她說的,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