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後來特意來到丈人家致歉,說是妻子懷孕之後就患了嚴重的抑鬱症。
自己帶她看了醫生,每日也叮囑她好好服藥。因為妻子不願意讓家人擔心,對娘家便一直隱瞞病情,沒料想到她突然因病輕生。可惜肚裡的孩子都那麼大月份了,也跟著一起去了,這一切都怪自己失察。
當時在場的映雪強忍著才不讓自己哭得太失態,而弟弟卻始終一臉漠然地玩著手機遊戲。父親也只是陪著唏噓感嘆,說得儘是些場面話,仿佛那死的是鄰家姑娘而非自己的親女。
吳良臨走時拿出個存摺放在桌子上,說是替映梅為父親留下的贍養費。映雪眼看著父親在打開摺子的瞬間,臉上的悲戚一掃而光。
映雪每每想著這一幕,便傷心至不能自已。這之後不久便有些風言風語傳來,說吳良一早便與單位的女同事不清不楚,提前將婚內財產盡數轉移。
吳良有個親戚是資深律師,替他擬定了一份極為嚴苛的離婚財產協議。逼映梅產子之後主動提出離婚,否則不止分不到家產,而且會因為沒有固定住處與收入,導致孩子判歸其父。
映雪後來又從姐姐的朋友口中斷續地知道,當時,姐姐雖然明白丈夫的心已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但還是奢望他能顧念著多年夫妻之情,不至於行趕盡殺絕之事。
但就在她自殺前一周,為了讓她簽署那份財產協議,吳良一家輪番對她進行了言語逼迫。
姐姐在完全承受不了的情況下,曾經嘗試向娘家求救,但沒想到壓垮她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是聽見自己的親生父親拒絕了她回家的請求。
映雪想著,當年若是還有娘家這條退路,姐姐恐怕再艱難也不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她是既無退路,所以自尋歸途。
映雪回憶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哭出了聲。
她抽泣著自語:「怎麼就不能跟我說實話?我為什麼這麼粗心,就沒看出一點異常。我為什麼那麼聽話,不馬上打開那個盒子?」她哭泣著自語,直到藥勁兒上來,昏睡了過去。
午夜,窗外下起了雪,大片的雪花無聲無息地漫天飄落在地上,越積越厚。
福星住的那間房窗戶半開著,風夾著雪吹進來冷得刺骨。福星在籠子裡凍得難以忍耐,不安地來回扭動著身子,發出一聲聲嘶啞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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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這一覺睡得很踏實,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過來。發現外面下了厚厚的雪,想起昨晚給福星的房間通風,忘記了關窗,所以趕緊跑到隔壁屋去查看。
籠子裡的福星看見映雪,發出委屈的嗚咽聲,不停地打著噴嚏。
映雪站在籠子前默默看了一會兒,給狗食盆里倒了些熱水。
正對著狗籠子的是一個木頭柜子,上面擺著映梅的黑白照片。
照片前放著香爐,映雪點上三根香,恭敬地拜了拜,開始用濕紙巾仔細地擦著玻璃相框。然後出去,把昨天出去買的乾果點心、燒雞肉腸,還有各色水果一樣樣擺好。
映梅望著相片中笑得甜美的姐姐,忍不住思緒又翻回了以前。
姐姐去世後,映雪打開她留下的木盒,發現裡面是姐姐一些平時佩戴的首飾。方知姐姐與她見面時已經知道是訣別,她抱著盒子又大哭了一場。
這之後不久映雪患上了中度的抑鬱症,她的主治醫生建議她不要總是沉浸在不良情緒里,要懂得給自己找些快樂。至少做到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比如學點什麼或是干點什麼,否則光靠藥物,病情還是不能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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