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夜幕還有幾個小時,張家白約我晚上一起逛古城,「聽說有篝火晚會!」
我歪著腦袋想了想,「改天吧,今晚我已經有安排了!」
這句話在我心裏面已經醞釀很久了,儘管我很想跟他呆久一點。
欲速則不達,我暗暗警告自己。
他大約沒想到我竟然拒絕了,露出幾分不甘,但很快就一閃而逝,瀟灑地朝我比了個 OK 的手勢,「我這一個禮拜都在麗江,隨時等你『預約』我!」
你可能會奇怪,這個時候我不應該「下手」了嗎?
確實,按照一般酒托女的套路,肯定立馬答應了下來,然後帶對方去常合作的幾個酒吧,接二連三不斷點單,快速榨取價值,然後轉戰下一個目標。
她們點單還有個訣竅,一開始選便宜的點,男方一看價格能接受,就放心了。服務員在下單的同時會讓男方先買單。幾分鐘之後,女人又點單了,服務員再次帶著刷卡機跟酒上桌,酒都是已經被打開沒法退的。
如此反覆幾次,累加起來可能消費上萬。她們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男方中途醒悟拒絕買單,另外分次買單數額沒那麼大,被美色跟酒精搞昏頭的男人,對這些數字沒那麼敏感。
有個男人甚至一晚上被刷+光了積蓄,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每天晚上在麗江古城晃悠,想找到那個酒托女討說法,結果再也沒見到過她了。
而我,自然不會跟那些酒托女一樣。
我要的不是這一錘子買賣,可這次,我連自己心裡都不太清楚,我想從這次獵捕中,獲得更多的是什麼?
第二天,張家白打電話給我。他說買了兩張舞劇票,但他找不到伴一起看。
我說謝謝了,也許我那會有空。他說順便一塊吃晚飯。我說地點我挑嗎?那我先查查麗江古城最貴的餐廳在哪。掛了電話,我嘴角依舊是彎彎地笑,沒
有半點勉強。我反手甩了自己一耳光,想想你的三不原則!
晚餐時我粉墨登場,張家白初次見我是清湯掛麵的模樣,這回得讓他看到我女人的一面。選了一條露腰的黑裙子。這是我第一次買不打折的衣服。心機都藏在衣服的剪裁里,腰身纖細,臀線驚心動魄,又恰到好處地露了一小塊白色的腰。
張家白在門口抽菸等我。煙,讓他略顯少年氣的形象裡帶出一種成熟和放浪的氣質。我的心又一動。
飯桌上,我們的眉眼均在傳情,一瓶又一瓶的酒被服務員帶上桌。張家白的眼睛裡似乎長出了鉤子,滿是探尋的意味。我怕什麼,這些酒我每天都喝,早就喝出了一副鋼腸鐵胃。
一個電話打過來。父親帶著酒精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出來了:「你這個月的錢還沒打過來?」他吃准了我晚上在幹什麼,專挑緊要的時候打。我告訴他,這些時手頭緊張,等下個月初再轉錢。父親的聲音立馬變得刻薄了,你一個女人早晚嫁人,錢不給家裡留著,在外倒貼小白臉?跟你一個年紀的女兒,哪個不是為家掙錢,老羅的三個女兒都給家裡蓋新房子了……
我憤怒地掛了電話,耳邊似乎還有他咆哮的聲音。
「沒事吧?」張家白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我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深吸了一口氣,擦掉眼角的淚,抬頭故作堅強地一笑,能有什麼事呢,我很好。
主菜上來時,我們因為談到我的過去而不斷停下咀嚼。我講的是我和父親、弟弟的生活,那是一段不太陽光的回憶。
考上大學那年,家裡讓我退學給弟弟掙「娶老婆的彩禮錢」,我不肯,又沒申請到助學貸款。我被余華的小說哄了,跑去賣血,人家告訴我,現在都不興有償獻血了,給你張電影票要得不?我一下哭了,但還是接了電影票去看片。你看我好像出身還不錯是吧?其實,那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去電影院。
未完待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