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篇模稜兩可的報道,究竟是因為沒有查出所謂的真相,選擇敷衍了事?還是已經查出來了,又基於什麼立場,像這些村民一樣,選擇保持緘默?
這一切都已經不得而知。
可是不管怎麼樣,縱火案絕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
10
「你一定要查?」
「要查。」我啃了口硬饃餅就準備出門,打算再去鎮上的警察局問問,二十年前有沒有相關的刑事案件。
只不過這無異於大海撈針,恐怕問出來的希望非常渺茫。
「你這丫頭,心眼可真死。」前輩認命般地嘆了口氣,「別去警察局了。」
「不去警察局,我去哪兒找死人?殯葬館?」
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殯葬館是好幾個鎮共用的,這目標就更大了。
「誰和你說就一定要找死人了?」
「嗯?」
這又是什麼意思?
「聽我的,你就說,你病了。心梗腦梗,過敏哮喘,走不動道的,隨便編一個。」前輩在電話那頭說道,「說要看醫生,馬上要看,不看就立馬歇逼的那種。」
「啊?」我好端端的,裝病幹什麼。
「醫生啊!醫生!你這個木頭腦袋,人沒死透前,那不找醫生找誰啊!」
「哦,哦!」
11
前輩還是前輩?
裝個哮喘就能找到就近的醫生,如果運氣足夠好,還能找到幾十年前的老醫生。
比如說我,我運氣就足夠好。
老醫生不住在村裡,單獨住在山裡,卻也是永安村離得最近的一個醫生了。
從他口中,我得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我一開始就走錯了。
其實劉玫在監獄裡就已經一遍一遍地暗示過了我,只不過我根本沒有看懂。
她在監獄裡一遍又一遍地摸著自己的肚子,就是已經在告訴我了。
死的不是孩子,或者說,不是成形的孩子。
是孕肚流產。
十四歲時發生在劉玫身上的悲劇,時隔四年後又一次發生在了她身上。
她又懷孕了。
只不過這次沒有那麼好運,在懷孕的早期就被發現了。
「劉祖望逼著她吃了一把獸用墮胎藥,結果子宮大出血……」醫生回憶起來,唏噓不已,「半夜把我叫過去的時候,那姑娘就剩一口氣了。」
「那孩子……」我不免膽寒。
「她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醫生將原本要給我用的藥,又一瓶一罐地收回了架子上,「孩子當然是沒了。」
「而且以後,也不會有了。」
「劉祖望這畜生!」我第一次爆了粗口,抓著頭髮聲音嘶啞。
所以,劉玫才會在劉祖望丟掉三喜的兩年後,才選擇縱火燒掉福利院。
模稜兩可的遺棄,她還可以幻想,三喜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倖存下來,或許生活得不好,但再怎麼不濟,也好過待在福利院這樣的人間煉獄。
可是這次墮胎,卻是發生在她眼前,血淋淋的現實。
因為在她看來,死掉的是她的孩子。
是她的三喜。
沒有一個母親,容許別人傷害自己的孩子。
12
很快,我從寄宿的村長家搬了出來。
他不願意讓我查得真相,他想維護的人的醜惡嘴臉,終究還是被我全部翻了出來。
我會尋一個契機,把劉祖望做過的缺德事全部寫下來投稿出去。
算是對從前母親的報道做個修正,也算是我為劉玫鳴的不平。
只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
為什麼一向對待報道認真嚴謹的母親,會選擇隱瞞事情背後的經過?
我不認為我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能查出來的事情,母親會查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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