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原來這十年的漫長時光,
我過得慘澹灰暗,我的哥哥也沒能活在陽光下。
這麼些年,明明最盼著他不好過,知道之後卻再開心不起來。
南譚,南譚啊。
15.
我想休學陪他,但被他拒絕了。
南譚箍緊我的腰,把臉埋進我頸窩,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道:「意意,去做你喜歡的東西。」
「去跳舞,去做舞台上閃閃發光的人。」我猛然想起,小時候我蹲在籠子外面,和他說我長大了想在最大的舞台上跳舞的事。
「求你,別讓我覺得我耽誤你。」
於是我便再也沒辦法狠心堅持自己的決定了。
「好。」
那之後我的生活三點一線,練舞、醫院、回家。
同時,我也在儘可能地還原南譚這十年的病情發展。
只是舅舅的死,使我遇到了很大的難題。
他的離開,仿佛帶走了生前大部分關於南譚的東西。
我找不到更多的他對南譚的診斷和治療過程的文字記錄,像是被人為地抹乾凈了一樣。
後來找到南越,她說南譚多年前因為抗拒就醫情緒強烈,且精神狀態也不太穩定,所以損毀了大部分的資料。
事情進行到這,似乎到了一個很難出現轉機的時刻。
但我依然三點一線,練舞、調查,回家。
我時常在半夜醒來,看見南譚在睡夢中依然緊皺的眉毛,月光涼涼地落在他臉上,蒼白羸弱,還像那個被關在籠子裡的男孩。
月色如水,我輕輕撫過他皺起的眉頭。
哥哥,既然十年前是我打開的籠門,
那麼十年後,我也能打開。
16.
我並不敢告訴南譚我在給他找醫生的事。
因為我明白,能讓南越放棄治療弟弟的情況,一定很糟糕。
糟糕到她再也不敢給他找醫生。
「小姐,」燕燕遞給我一個文件袋,「這是你要的資料。」
我點點頭,示意她迴避一下。
許久,我終於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文件袋。
南譚十三歲時患雙向情感障礙,嚴重影響語言功能,趨近失聲。
從昏迷中醒來後,由舅舅譚陽接手精神治療。
很長一段時間,不允許家人探視,後轉入希妮爾療養院,情況逐漸穩定,卻在十五歲時驟然惡化,發展成嚴重的暴力傾向,抑鬱躁狂不定期發作,且出現自殘行為。
在動手攻擊一名護士後,在譚醫生的建議下,轉為封閉治療。
十八歲成人禮,被父親接回。
但抑鬱症狀嚴重,自我封閉,無法交流。
不久,譚醫生突發意外去世。
我似有所感,顫抖著手翻開下一頁。
同年,南譚的精神狀態得到極大改善,自殘行為減少。
最後一頁是他的主治醫生的介紹。
我手指輕輕掠過那格外熟悉的眉眼,和譚陽照片下,被人以力透紙背地畫上的一個鮮紅色的叉。
在我之前,南譚十分厭惡有人近身,更遑論碰他。
於是也沒有人能發現,他後腰處那片可怖的燒傷疤痕。
我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甲陷入手心。
因為那不是明火,是他媽的電燒傷。
是電擊,會導致精神失常狀態加重的一次又一次的電擊。
南譚於十五歲後愈演愈烈的病症,是譚陽為了一己私利故意縱容甚至推波助瀾的結果。
無法說話的南譚,就在這種混蛋的手底下,過了那麼多年。
那畜生怎麼敢!
怎麼敢?!
我喘不上來氣,胸膛急速起伏,只覺得有人扼住我的喉嚨,心臟一陣絞痛。那間暗無天日的禁閉室,差點要了我哥哥的命。
在我盼著他來拯救我的每一天,他在禁閉室里接受一次又一次加大的電流擊過全身,瀕臨死亡。
那種強度的電擊會造成精神錯亂、記憶缺失,渾噩頹喪。
未完待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