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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了婚,陳玉自然要和張瑾住在一起,原先張瑜是和哥哥睡上下鋪的,公婆就把兩個房間的床換了一下,張瑜跟著父母睡上下鋪,陳玉小兩口也算有了新房。可結婚才一年多,張瑜剛上初一,公婆就選擇了退休,把小兒子所有的學費、培訓班、生活等等費用全交給了陳玉他們。面對這種情況,張瑾希望不要那麼早要孩子,因為一家人的生活壓力真的很大,不過陳玉不希望自己將來出現公婆和張瑜這樣的情況,所以在她再三要求下,兩人有了女兒小夢。有了孩子,陳玉沒能沉浸在做母親的幸福中,因為夫妻倆的工資並不多,雖說公婆能養著自己,還願意照顧孩子,可小叔子到底拖了後腿,家裡過得很是艱難。
那幾年,陳玉和丈夫省吃儉用,每天都是絞盡腦汁地想賺錢和省錢,陳玉心中難免生怨,甚至一度想要不管小叔子。可每每看到張瑜,陳玉又狠不下心,因為這個孩子實在是太懂事了,從來沒有跟兄嫂伸手要過錢,就像別的同學參加培訓班,他也不去,就是借了他們的筆記,自己一個人抄下來琢磨。陳玉一直忘不了那件事,初中的男孩子一天一個樣,長得很快,那年她經常出差,難免疏忽了孩子,結果張瑜大冬天露著腳脖子也一聲不吭。陳玉發現後帶著張瑜去買了衣服不說,從此以後,只要給女兒買什麼東西,都一定有他一份,一晃張瑜也上了高三。陳玉嫁進張家十年,早在張瑜上高中寄宿的時候,她就跟丈夫商量著要出去租房子或是貸款買房,可到底手頭拮据,事情一直沒定下來。終於到了今年,女兒都要上小學了,實在不能和父母睡在一起了,兩人終於把事情定了下來,可還沒來得及高興,婆婆就跳出來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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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聯繫方式,具體等女房主回來就定時間簽合同,陳玉很高興,可晚上吃飯的時候,才端起飯碗,婆婆就讓她別買房子了。陳玉一聽就知道是丈夫把話說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張瑾因為心虛,沒敢抬頭看她,那邊婆婆已經開口了:「小玉啊,我們這房子早點晚點都是給你和張瑾的,你們費那個錢買房子幹什麼?張瑜才高三,馬上高考上大學,要是他想讀研究生啊,博士啊的,這還得不少年頭呢!」見陳玉臉色不太好,婆婆接著又把話說到了孫女身上:「小夢馬上上小學了,一直到讀完大學,又是十幾年,你們現在借了錢,到時候可怎麼辦?這兩年外面形勢也不太好,雖說張瑾工作穩定,可你那工作要是有個好歹,房貸換不上,到時候這房子不還得賣?」陳玉哪還有不明白的,這婆婆就是怕她小兒子要花錢沒了著落,再說現在住著的老破小,她以為自己還多稀罕似的。陳玉不肯妥協,丈夫的眼裡卻多了幾分遲疑,她頓時火上心頭:這公婆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管不顧,反倒要兄嫂養,到底是誰的孩子?壓了壓火氣,陳玉表示:「媽,小夢這都要7歲了,怎麼能繼續跟我們擠在一張床上?再說了,將來張瑜有了女朋友,難道還要跟著你們睡上下鋪?」婆婆瞪了她一眼,嘀咕道:「親女兒跟父母一起睡怎麼了?你們張瑾幾個月不過夫妻生活又不會死?張瑜還小,著什麼急?」陳玉氣得說不出話來,女兒都已經有了性別意識,怎麼還能跟爸爸擠在一起,而且女兒回家提起同學們都有自己的房間那種羨慕的眼神,也讓她覺得虧欠了孩子。於是陳玉也懶得再和婆婆說話,只說房子已經付了押金,退不了了,只等簽合同了,說完也不再理人,直接回了房間。
聽著女兒在身邊的淺淺呼吸,陳玉和丈夫背靠背,誰也沒睡著,突然丈夫說:「要不咱們還是先別買房子了,現在兩個孩子都是用錢的時候,生活負擔只會越來越重,買了不僅欠外債,還得背房貸。」陳玉扭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堅定,聲音很輕,但不容置喙:「張瑾,我告訴你,這房子我買定了!」說罷,也不再看她,閉上眼準備入眠。其實陳玉也盤算過,這段時間的房價是比較低的,自己也升職加薪了,每個月多出來的2500正好可以還房貸,再加上自己折騰的副業也有了起色,自己每個月至少能多4000多塊錢。再說張瑾的工作穩定,又考了證,想來也能加薪,兩口子三十多的年紀,生活正在走上坡路,這時候不趕緊把房買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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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了個周末,合同終於簽了下來,陳玉非常激動,可沒高興幾天,丈夫忽然說:「咱們拿了房本,能不能改成我弟的名字?」張瑾不敢看她,可陳玉哪還有不明白的,自己丈夫什麼都好,可就是心軟得讓人生氣,他不敢違背母親,夾在婆媳之間,把燙手山芋給了她。陳玉很難過,都是一個媽生的,婆婆怎麼能偏心成這樣,自己和丈夫省吃儉用供小叔子上學、生活,到頭來婆婆連他們房子的主意都要打。越想越生氣,陳玉回家就對婆婆開門見山了:「你要是想給張瑜房子,直接把現在的房子過戶給他就好了,我們不會和他爭,但我房子的主意你也別打!」陳玉一向算得上溫和,突然發脾氣,婆婆也生了氣,表示結婚那會兒,陳玉就答應了要給小叔子買房娶妻的,現在想反悔。陳玉更是無語,誰答應過這樣的事:「話憑良心講,這些年我和張瑾怎麼對你小兒子的?我們供他上學、供他吃穿,整整八年,你還要怎麼樣?我還就告訴你了,他下半年一上大學,我們就只出學費,生活費讓他自己想辦法去;再說結婚,我做嫂子的,封個大紅包都是我大度,房子和彩禮你想都不要想!」婆婆一見陳玉的態度,拉開家門就開始大喊,說是兒媳欺負婆婆,明顯是想用輿論的壓力逼迫陳玉就範,但陳玉並不吃這一套。因為住的是老小區,一下子婆婆那些老姐妹就過來了,一聽是不讓小輩買房,那些人就勸婆婆看開點,孩子有本事買房,她也能跟著沾光不是?婆婆一看老姐妹都不幫著自己,更是哭鬧起來,足足十多分鐘,公公買菜回來才把她拖進了家門,陳玉感到心煩,帶著女兒回了娘家。
張瑾加班回到家,才知道傍晚發生的事情,連飯也沒吃一口就跑去了陳玉家裡,可說的話卻是:「咱媽也是為了我們好,不想我們又欠外債又背房貸......」陳玉直接打斷了他:「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想著買房?」結果張瑾遲疑了,委屈地看著她,陳玉一下子就哭了,自己這些年工作看領導臉色,回家還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又要照料兩個未成年孩子,忙得不可開交。為了省錢,化妝品不敢買,衣服也是特價,同事們的聚餐更是一個不敢去,陳玉生生變成了黃臉婆。一通歇斯底里的控訴後,張瑾卻選擇了沉默,陳玉覺得自己遍體生寒,最後顫抖著說出了「離婚」,把張瑾推出了家門。這之後,丈夫又來了幾次,可陳玉心裡有氣,沒給他好臉色,其實她並不想離婚,因為兩人感情沒什麼問題,只是陳玉真的覺得自己累了,婆婆無理取鬧,丈夫沒主見,到頭來受委屈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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