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遠倒是無所謂的樣子,他說:「不用客氣。」
臨睡前,陸青遠將自己的一套衣衫放在客廳里,只要她一抬頭便可以看到。他去睡了,隔著門板,他聽到她起身的聲音。她的動作很輕,連洗澡開啟的水籠頭,她也努力找到聲音最小的方位。
青遠醒來時,她已經離開,那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灑滿陽光的客廳已沒有了她的氣息。青遠覺得像一場夢,此時方是夢醒。
2
周一的清晨,她站在他公司門口,手裡抱著一大束紅玫瑰花,舉著一張卡片,仰頭望著牆壁上的公司名字,嘴裡念念有詞。
前台的女孩問:「您找誰?」
她笑著說:「陸青遠,我找陸青遠。」
女孩笑起來:「那是我們老闆。」忽然張大了嘴,望著她的後面,斂了笑容,板起面孔,恭恭敬敬地叫了聲「陸總」。
她轉回頭,看到提著公文包的陸青遠,瞪大了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秘書倒一杯茶水敲響他的辦公室,他在門前接過來,像那天晚上一樣把水放在她的面前,笑著說:「好久不見。」
她依然道一聲謝,低著頭將胸前一大束玫瑰花放在辦公桌上,拿出單據從桌面上推過去:「請您簽字。」
他的辦公桌寬而大,她要彎了腰才能將單據推到他的面前,但他並沒有就此簽字。她抬起頭,看到他的眼睛盯在她的臉上,目光相撞的瞬間,她低下頭。
他的手落下,中指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手背,她像受了驚似的縮了縮,惹來疑惑的眼神。他迅速地拿過筆在收件人處簽了字,然後像她那樣將單據推過去。她試圖拿起來,卻沒有成功——他的手指依然壓在上面。
她受驚的模樣引起他的興趣,把那張簽了字的單據拿起來,看著送花員處的簽字,問:「你叫沈棉荷?」見她沒表情地朝他望著,笑了笑,將手裡的東西遞出。
她沒有說話,接過來,然後整整齊齊地夾在背包里的一沓紙張里。
她走了,像第一次那樣,沒有留下隻字片語。
青遠第一次和她見面的印象是沉默,第二次見面的印象還是沉默,在青遠腦海里,他們的相識像一卷沒聲音的膠片電影,單調而乏味。
青遠從花束里發現了一張卡片,卡片上有花店的名字、地址,還有電話,電話是座機,但他知道,座機就能找得到她。
青雅闖進來時,青遠還在出神。
火急火燎的陸青雅先看到辦公桌上的一束鮮花,對哥哥說:「原來已經收到了。」
青遠將卡片收起,問:「你怎麼來了?」
「哥在幹什麼?」
「我在想,你這個傢伙為什麼無緣無故送花來。」
青雅挽著哥哥的手臂問:「你怎麼知道是我,而不是喜歡你的女孩子送的?」
青遠在她的鼻子上颳了兩下,狀似無耐地說道:「因為沒有哪個女孩子喜歡我。」
青雅忽然覺得無趣,鬆了哥哥的手,轉過身去。
她的身邊正是那一大束玫瑰,她想著心事,手指無意識拽著上面的花瓣,花瓣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腳邊,她嘆一口氣說:「哥哥總會有喜歡的女孩,你看爸爸,五十歲的人了,照樣可以談戀愛。」
她指著花束說:「喏,這花就是送給他們的,我祝他們早結早離。」
「青雅!」
「哥!」她忽然變了一副面孔,滿含怨憤地說:「媽媽死了才多久,他們就準備結婚,難道就這麼等不及麼?哥難道不恨麼?」她雖然是在問,但等不及他回答,就又說道:「我恨,我恨爸爸,更恨那個女人,媽是被他們氣死的,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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