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了轉手腕,把手裡的酒瓶又放回吧檯上,揮揮手示意酒保把暈倒的男人拖到外面去。
女人忽然靠近過來,鮮艷欲滴的紅唇停留在一個危險的距離,她的聲音,婉轉醉人如春水:「你好帥呀,小哲哲。」
我把頭往後移了移,皺起眉頭:「小字可以去掉,這字也不必疊讀。」
「哦。」女人狀似委屈地嘟了嘟嘴,叫人生憐。
不等我說話,她忽然又溫柔笑了,張開玉臂向我撲來,眉眼唇角,無不是動人的溫柔。
「哲。」她從善如流,似乎對修正之後顯得更加尷尬的稱呼渾然不覺:「我好喜歡你喲……」
一杯酒停在了我們之間,當然也擋住了女人的「侵略」。
「別開玩笑了。」我搖了搖酒杯,「喝酒吧。」
「無趣。」女人哀嘆一聲,旋即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酒飲盡,她似乎又來了興致,暈紅的笑意在嘴角漾開:「阿哲,我真的愛上你了。這樣,以後你就跟著我吧,酒吧的股份,我分你一半。」
我面無表情,聲音從牙齒縫裡透出來:「但這 TM 是我的酒吧!」
「哈哈哈哈!」女人笑得花枝招展,胸前的雪白隨著笑聲一顫一顫,深深地溝壑拽著人的視線不斷下墜。
她忽然把領口一捂,抿嘴壞笑,放下酒杯,搖曳著曼妙的身姿離開。
快走進酒吧舞池擁擠的人群中時,她迴轉身體,用青蔥白玉似的手指點了點我,紅唇勾動:「木頭,記住哦,你這邊接的生意,我要優先選擇。」
沒有聲音,但我看得懂唇語。
尤其能看懂那張烈焰紅唇行動的意義。
等到她帶上酒吧的大門離開,我才恍然驚覺。
她又沒有付酒錢。
這 TM 已經是這個月來的第十二次了。
2)
我叫阿哲。
名字只是為了方便人們稱呼。
我沒有姓,沒有親人,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她?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有時候叫她大波浪,有時候叫她大紅唇。
有時候我也不知道叫她什麼名字。
以「哎」「喂」代替。
我不知道她哪句真,哪句假。
因為她是殺手。
我太了解這個職業,所以我越發不知道她話里的真假。
認識她是在一個非常尋常的晚上。
我確定那天非常普通,月不圓也不亮,酒吧里人不多也不少,生意不好也不壞。
溫度也是合適的,不冷也不熱。
是的,合適。
在後來每當我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只覺得那一天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合適。
普通的一天,但是一切都剛剛好。
她大搖大擺地穿過舞池中間,來到了我的面前。
那時候我正在抽一根煙。
我一個月只抽一根煙,所以我非常珍惜。
我正襟危坐在角落的卡座里,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小心的捏著菸頭,深深的吸一口,又輕輕吐出。
一道一道的煙圈,在眼前繚繞、瀰漫。
我透過這一串煙圈,看到了一張美麗的臉。
眼睛很大,睫毛很長,嘴唇很紅,皮膚很白。
原諒我形容詞如此匱乏,我只想說,她真的很美。
她俏皮地眨了一下左眼,紅唇微吐,一口氣將我面前的煙圈吹散。
飄散流逸的煙霧或許混合著她的氣息,胡亂掠過我鬍渣唏噓的臉。
我愣了一下,她卻已經將我手裡捏著的煙取下,放到了那張有如烈焰般燃燒的紅唇邊。
她用食指與中指輕輕夾著煙,纖長的手指在繚繞的煙霧中愈發顯得潔白。
她抽菸的樣子很美。
但是。
我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怒火,壓抑著聲音:「這他媽是我這個月唯一的一根煙。」
她輕輕張嘴,緩緩吐出煙霧。
「噓……」她聲音輕柔得似晚風,若有若無地撩撥人心,「我注意你很久了,我想和你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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