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介所沒有辦法,臨時派孟晴去頂班。
孟欣帶著阿姨留下的地址,一路找去。幽靜的小區,她按了門鈴,屋裡有沉沉的男聲回:「稍等,馬上來。」
門被拉開,陳誠有些驚訝望著孟晴,「你?」
孟欣也沒想到會再遇到他,紅了臉,囁嚅著說:「我……是來替阿姨幾天的。」
陳誠笑了,讓著孟欣進了屋,交代了衛生打掃事宜。又帶著孟欣進了臥室。
臥室里有淡淡的花香,陳誠每天回來都會換一束漂亮的鮮花。他看著靜靜躺在床上,戴著氧氣罩的妻子說:「她喜歡各種各樣的花。」
孟欣怔在原地,望著氧氣機低低淺淺細碎的聲音,心臟竟牽引似地疼痛著。
後來,孟欣時常來陳誠家。陳誠也厚道,按著以前阿姨的工資發孟欣。
阿姨再也沒有回來,偶爾聽她老鄉說,阿姨在老家照顧著父親,帶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娃娃。
陳誠找不到合適的人,孟欣便一直在陳誠家照顧著。
她勤快肯干,每天打掃衛生,整理家務。太陽好的時候,她把陳誠的妻子推到窗旁,用溫熱毛巾一點點幫她擦拭身體,梳理頭髮。
一首輕音樂,配著孟晴專門從按摩恢復培訓班學來的手法。常常累到滿頭大汗,找一個個穴位一點點揉。
醫生說這樣是目前最有益於植物人恢復的辦法。
孟欣曾在熟悉後問過陳誠,「琴姐躺了多久了?」
陳誠眯著眼睛望妻子沉睡的模樣,「她出車禍前種下的格桑花,已經開過五茬了。可惜她一次也沒有看到過……」
燕子來來去去,灰鴿繞過遙遠的城外,大雁徘徊再回來。
孟欣已經拿了畢業證,也拿了專業按摩技師證。陳誠添了工資給她,當成謝禮。孟欣笑著收下,大部分寄回了家。
陳誠下班回來,也總教著孟欣用電腦做一些網絡兼職,學了更多實用能力,陳誠沉著地帶著她分析要點,進階實力。
孟欣傻乎乎地學那些枯燥的運營,陳誠看她手忙腳亂地趴在電腦上,忍住笑著罵:「笨蛋……」
有時候,陳誠會恍惚忘記,忘記曾經那個冷火孤寂的家,從什麼時候開始,填滿了飯菜香,和生活氣。那樣暖,那樣真實。
他從妻子意外後,多年時間裡孤獨著抵抗世界。在生死線上恍然地看著妻子,黑夜裡數著她的心跳。
孟欣像是綿軟歡脫的雲,吹進這個家裡,帶來柔軟的氣息。
除夕夜時,孟欣把卡里所有的錢都寄回了家。留下一個大大的紅包,去了超市買了一個很貴的剃鬚刀,作為新年禮物送給了陳誠。
陳誠苦笑不得拿著剃鬚刀問她:「你是嫌我鬍子留得不好看?」
她夾了一筷子肉,含糊著笑。
新年的鐘聲敲響,漫天的煙火點燃。守歲的廣場,人潮洶湧。孟欣站在人群里,聽狂歡的聲音響起,無數人放走手上的氫氣球。
陳誠伸了手,鬼使神差地牽住了她,掌心寬厚,溫熱得潮濕。
孟欣不敢回頭望他,望著大螢幕上的倒計時。
3,2,1。
幾秒過後,她緩緩抽了手。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回了家。
她放了輕音樂,替琴姐慢慢地按。卻揉紅了眼。
陳誠靠在門邊,沉默地點燃了煙。
過了年假,醫生按例上門來替琴姐複查。卻在琴姐的各項檢查里,發現了變化。
漸漸地,琴姐的身體開始有微弱的條件反射。屈指,顫動睫毛,以及大小便規律。
陳誠高興地守著,把妻子送回了醫院跟蹤治療。孟欣更加努力地堅持每天給琴姐按摩。
三月暖風送,燕子再回時,琴姐幸運地遇到了美國植物人促醒醫生來華。她成功地被促醒。
陳誠站在她身旁,紅了鼻子。
琴姐由於常年臥床,肌肉萎縮嚴重,恢復鍛鍊時間漫長。孟欣依然像以前一樣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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