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意意,別怕。」
明明傷的是他,痛的是他,可他卻說,意意別怕。
南譚,你究竟是個什麼……什麼樣的人啊……
4.
南譚給我換成了學校里的小別墅,四人寢室,各自有單獨的房間。
西邊這一片都被辟出來作為別墅區。
我站在一棟門口有著大片吊鐘海棠的別墅前。海棠開得熱烈又漂亮,花香撲面而來。
和我小時候一樣。
「你在另一邊。」南譚停好車後追上來說道。
我搖搖頭,「我就想要這棟。」
他的手緊了緊,我覺得有些好笑。
「哥哥,」我抬眼看他,笑得無害,「是害怕了嗎?」
南譚不說話,薄唇緊抿,嘴角向下,眸中晦暗不明。
「沒關係的哥哥,」見他這樣,我愈發惡毒地提醒他,「就算哥哥再丟下我一次,我也……」
「顧意!」南譚氣息不穩,情緒失控地低吼道。
他的嘴唇都仿佛失去了血色,脖頸處青筋暴起,眼中陰鷙和暴躁交雜,整個人顯得病弱又暴戾。
好像連頭髮絲都帶著恨意似的,不知道是恨我,還是恨他自己。
我沒來由地煩躁起來,「然後呢?要幹什麼?繼續把我抓回去關起來?」
南譚閉了閉眼,強忍著攥緊拳頭,聲音又開始染上不正常的情緒,尾音像裹著毒刺,「乖乖,我們會一起死的,對不對?」
「南譚,」我簡直氣笑了,「你十年前怎麼不說這句話?你現在又憑什麼要跟我死在一起?」
「南譚!」我被他扛在肩上,掙扎不開。
他又開始發瘋了。
南譚大步流星,很快走到車前,將我小心翼翼地放進后座。
我掙扎累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地往后座上一躺,裝死。
果然,二十分鐘之後,車又在那棟熟悉的別墅前停下,我直接打開車門沖了進去。
「砰」的一聲甩上門,「我自己關上好吧?!我自己囚禁我自己!」
「……意意,」南譚的聲音隔著門板顯得有些悶,「我想進來。」
這男人囚禁都囚禁了,還他媽的總要裝出一副尊重我的意思來。
「難道我不讓你進你就不進嗎?!我好大的本事啊哥哥。」
「嗯。」
「……」我氣得呼吸急促。
「那你就等著吧!」
「嗯。」
他媽的!我抓起枕頭扔到門上。
「意意!什麼聲音?你磕到了?!」
「那他媽是枕頭!」
「好。」南譚頓了一下,應該是「我在他的領地」這個認知極大地安撫了他的情緒,他甚至有心思提醒我:「意意,不要說髒話。」
我又氣笑了。
十年前,十年後,都是一樣的煩人。
5.
我和南譚的相識應該能追溯到很久以前了。
那時候我還和母親住在一起,門前是大片大片的吊鐘海棠,芳香熱烈,燦若朝陽。
我們總是搬家,這次的家我很滿意。
友善的鄰居、漂亮的花圃和情緒穩定的母親。
那段時間我是真的過得很快樂。
直到某一天,我在某一棟房子後院的叢叢玫瑰花朵後面看到了他,那個被關在籠子裡的、漂亮的小男孩。
紅色的玫瑰花簇擁在籠子旁邊,白色的薔薇花枝順著籠子盤旋而上,守護著籠子裡那個如白玉雕琢般的瓷娃娃。
我想我一定是被那眼睛蠱惑了,那雙漂亮又平靜、清澈又陰鬱的眼睛。
那之後幾天,我都會去找他,抓著一大把吊鐘海棠和用撿瓶子的錢換來的糖果,去看望我唯一的朋友。
我有一個世界上最漂亮的朋友。
我要拯救我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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