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被張桂蘭打理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她的話語不多,即便陳博平的養父和她曾經也算是熟人,和她說話,她也是問一句答一句。而且,張桂蘭對於當初把陳博平送出去,一直很自責,有幾次談到當初把陳博平送人時,張桂蘭就忍不住的流下眼淚說,當年是她作孽,才有如今的報應。
陳博平清楚的記得,當年要把他送走的,正是繼母的主意,他依稀記得,被送的那天最後一幕,繼母很不客氣的把一個小包裹,丟在陳博平的面前說,走了以後就別回來了。
這對陳博平來說,就是他心中的一個梗,以至於到現在他不肯回老家,其實就是覺得自己當初是被繼母趕出來的,所以,他雖然可憐面前的老太太,並沒有打算把她長留在家中。
老太太在陳博平家呆了半年多,身體狀況似乎好了很多,臉色紅潤了,腰也沒有以前那麼彎了,好像還胖了一些。陳博平打算和老太太談一談,她是去養老院,還是回到兒子身邊。
那天,陳博平剛走出學校大門,又看到了一個人,是一個中年男子,年齡比陳博平看起來大,顯得很蒼老,穿得很普通,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汗腥氣,腳上的鞋子也破了幾個洞,一看就是那種在艱苦環境中打工的人。
男子用低沉的聲音,衝著陳博平喊了一聲「哥」,而後,從兜里掏出一疊錢,遞給陳博平說:「哥,媽在你家裡,給你添麻煩了。這些錢,就當她生活費,讓她在你家多住一段時間。」
「你是……她的兒子?」陳博平問道,實際上從男子的大體輪廓上,依稀能夠見到繼母的影子。
「是的,哥,媽說她對不住你,所以,趁自己還能動,想幫你做點兒事情……」男子說得很小心,生怕自己說錯話似的。
陳博平沒有接男子遞過來的錢,他也不忍心要,只是說家裡還有一位老人,繼母不能在家裡常住,他可以考慮讓繼母再住一段時間。男子聽後,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回到家,陳博平並沒有把和弟弟見面的事情告訴繼母,只是看繼母的眼神中,多了幾絲溫情。
這天,陳博平還在學校里,接到養父的電話,養父說繼母在幹活時暈倒了,他已經打了120把繼母送進醫院了。
陳博平趕到醫院時,繼母還在急救室里搶救。而後,醫生告訴陳博平,病人肚子裡長了一個大瘤子,最好立即要手術。醫生的語氣中,甚至有些埋怨陳博平,怎麼當子女的,老人都病成那樣了,也不早些送醫院……。聽著醫生的指責,陳博平也不好分辨,他的確對繼母的病情一無所知。
正在陳博平糾結是不是替繼母的兒子簽字時,她的妻子孫希雲過來了,見到陳博平還在猶豫,立即道:「趕緊簽字,我去繳費。」陳博平倒也沒有含糊,最終簽下了名字。
繼母的手術花了9個多小時,手術後又送到重症監護室,好在她肚子裡的瘤子是良性的。幾天之後轉入了普通病室,期間,她的兒子兒媳也都過來了,擔起了照顧病人的重任,陳博平和妻子平日也過來換一下,養父因為要負責接送陳博平的女兒,來的少一些。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繼母的病情漸漸好轉,她拉著陳博平的手說,又欠了他的恩情,以後怎麼能還得清?她的兒子兒媳也不想欠下陳博平的人情,對陳博平說,母親的醫藥費,會儘快的還給他的。看著這一對老實巴交的農村夫婦,陳博平心裡也不是滋味。
繼母出院後,弟弟原本要把她接到他住的地方,說照顧方面,但是,陳博平並沒有同意。之前,繼母住院的時候,陳博平去找過他,頗費了一番功夫,終於在一處低矮的窩棚里見到了弟弟和弟媳,還有他們的兒子,一個4歲小男孩,正在門口不遠處玩泥巴,渾身髒兮兮的。夫妻兒子租的房子,條件惡劣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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