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里沉默,始終沉默,一言不發。
我喋喋不休的追問,咄咄逼人的語氣,顯然讓他無處可逃。
那是我們第一次吵架。
面對他的緘默,我憤憤然離去,本以為韋里會追上來的,可是,他原地沒有動,任憑我大刀闊斧地離開,並沒有要安撫的意思。
我沒有面子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也沒什麼理由如此憤怒不已,任性讓我失去任性的自由,連續多日的焦灼里我驚訝地發現,我竟真的很介意這件事。
問題是,即使他真的有一個她,與我有什麼相干呢?我不是從來沒有在乎過道德和責任嗎?
4
事實上,我的猜測並沒有錯。
一個星期後,韋里主動找到了我,他的神情凝重而遲疑,他幾乎是用一種道歉的口吻跟我說了以下的話——
對不起,我不該隱瞞你,她是我的同學,我們在八年前一起到美國的,我住波士頓,她在西雅圖。她是個很普通的女人,我們平時很少見面,過年過節會在一起。對不起!
雖然早有了防備,還是被韋里的話擊潰,我很難過,真的。這個確定的消息讓我無法呼吸,他如此輕描淡寫著描繪著我不懂的婚姻,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那天我一改往常地沉默,視線一直在看著玻璃窗外流動的行人,直到咖啡涼透。
我的鼻尖有點酸,可是我要保持堅強的模樣,對於內心的委屈感,我不熟悉,也無法解釋。
如果我不說話,韋里恐怕能陪我沉默到天荒地老,最後,我終於放棄自我,故作輕鬆地問:「那麼,你愛我嗎?」
韋里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只是出神地看著兩杯原封不動變涼的咖啡。
我假裝瀟灑地笑笑說:「明白了,你是愛我的。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讓我們忘了它吧。」
韋里抬起頭來,似乎不認識我,又似乎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很後悔戳破這層窗紙,我們的關係卻已無法回到當初。
韋里開始躲著我。
我們不再有輕鬆有趣的關係。
聖誕節那天晚上,我一遍一遍地給韋里打電話,他推說工作忙,讓我自己安排活動。
我孜孜不倦地打,說無論多忙多晚,我都會在教堂門口等他,語氣有著不可商量的固執,韋里沒有辦法,只好答應我。
在 12 點鐘聲敲響的前五分鐘,他開車來到了我的面前,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快要結束了。
我突然心生委屈,眼淚就在眼角盤旋,像個過於倔強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受傷的小孩子。
韋里下了車,向我走過來,表情複雜而冷清,如同這 12 月陰森的天氣,他走到我面前的第一句話就是:「聖誕快樂,小恩。」
我的眼淚還是沒有控制住,在他平靜的聲音里崩潰,這句話之後,我聽見他說:「我們分開吧。」
我假裝沒聽見後面的話,戲劇性地爆發出了巨大的能力,拼盡全力地說:「聖誕快樂!韋里,聖誕快樂!」
然後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我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的懷抱如此迷戀,如此依戀,如此害怕失去。
韋里說:「小恩,我想了很多,這件事對你是不公平的,你是個單純的女孩,你應該擁有完整的快樂,我不能太自私,霸著你的感情不撒手……」
我賭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不稀罕什麼完整,不要什麼快樂,我要的是你愛我。」
韋里沒有說話,但是表情里的歉意已經深深地蔓延了出來。
他對我,有什麼歉意呢?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他沒有錯,錯的是命運的編排。
5
從此,我們的關係進入了第二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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